全球网络编辑大会精华首发：2018全世界媒体的痛点，都浓缩在这三天
原创： 腾讯传媒 全媒派 今天
本月月初，2018年全球网络编辑大会（GEN）在葡萄牙里斯本落幕。本次峰会吸引了来自全球超过750个机构和个人参加。在为期三天的会议行程中，与会专家以主题演讲和“炉边谈话”的形式对当下的新闻业形势展开探讨。本期全媒派（ID：quanmeipai）以平台与媒体的关系、人工智能技术的应用和新闻价值观三个核心议题为切入点，精选了各个议题下的代表性观点。这些全球媒体人都在关心的问题，让我们听听大佬怎么说？
左手媒体 右手平台
新闻业的潮水将蔓延至何方
“应该把Facebook和WhatsApp看作拓展用户的绝佳机会，而非威胁。”
德国之声（DW）高级数字编辑Esra Dogramaci
对于数字广告媒体来说，Facebook重要吗？“当然。”德国之声（DW）高级数字编辑Esra Dogramaci回答道：“但是，Facebook的算法每隔六个月就会调整一次，因过分依赖Facebook而忽视自身内在发展动力的做法是不可取的。” Dogramaci向在场观众提出了三种假设：如果马克·扎克伯格关闭了Facebook会怎样？如果欧盟或美国开始对Facebook实行强制性管制会怎样？如果阿里巴巴收购了Facebook会怎样？当这些假设成为现实，当下的数字广告媒体是否依旧能与用户保持密切的联系呢？
Dogramaci指出，媒体必须在Facebook上与读者建立直接的、密切的、稳定的联系，其中，最好的方式就是将用户从Facebook引流回自己的内容平台。印度媒体The Quint的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Ritu Kapur 也持同样观点。她表示，无论是Facebook，还是WhatsApp,它们代表的都是一个基础性的平台。媒体应当把这些平台看作一个拓展用户的绝佳机会，而非威胁。
“如果你相信互联网上的所有内容，那你就是个白痴。”
印度媒体The Quint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Ritu Kapur
在回应有关印度假新闻的问题时，Kapur直言：“如果你相信互联网上的所有内容，那你就是个白痴。”时下，印度的假新闻有愈演愈烈之势。为了应对这一问题，The Quint开设了假新闻公示网站WebQoof。此外，考虑到WhatsApp是印度假新闻最泛滥的平台，The Quint计划接下来在WhatsApp上开辟专门的“打假”板块。Kapur表示，此举是为了借助社交平台庞大的用户基数，提高用户对假新闻的重视程度，推动公众对争议性信息的理性探讨。
“在平台上塑造品牌价值，是数字媒体时代的全新‘圣杯’。”
Vogue全球用户总监Sarah Marshall
对于媒体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来自《每日新闻》（Daily News）的社论部主编Martin J?nsson和Vogue全球用户总监Sarah Marshall不约而同地将“读者忠诚度”排在了第一位。与此同时，他们认为，从碎片化的阅读时间到搜索流量积累，从点赞评论到分享转发，社交平台在培养读者对媒体的忠诚度上发挥了重要的驱动作用。
Marshall指出，不同国家和地区在社交媒体的使用偏好上存在不同，这就要求媒体在制定读者忠诚度战略时需要因地因时制宜。例如，日本民众几乎不在晚上十点后使用手机；微信在中国即时通讯市场上占据垄断地位；俄罗斯则偏爱VK和Yandex。“目前，我们为不同的社交平台都配备了专门的运维团队，包括Facebook、Instagram和Snapchat等。” Marshall介绍道：“在平台上塑造品牌价值，是数字媒体时代的全新‘圣杯’。”
“平台的影响力渗透在公民社会的方方面面。”
Emily Bell在GEN峰会上发表演讲
哥伦比亚大学托尔数字新闻中心此前就新闻机构与平台之间的关系开展了研究，Emily Bell在GEN峰会上对此项研究的成果进行了展示。“我们认为，新闻机构与平台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Bell解释道，此项研究覆盖了超过一千家来自美国和加拿大的新闻机构，其中，41%的新闻机构认为，为了应对社交媒体的强势崛起，新闻业已经发生了重大改变。具体来看，有半数的受访机构认为，平台强化了媒体与受众之间的联系；56%的受访机构认为，平台需要在财务上扶持新闻业的发展；86%的受访机构认为，社交平台正在使新闻业失去公众信任。
尽管如此，新闻机构依然积极地在社交平台上进行内容布局。不同的是，媒体与新闻信息流之间正在呈现出更加“成熟”的博弈关系。“我们不会再将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某家媒体在接受调查时表示：“我们希望通过与不同的平台合作，实现价值交换的最大化。” 相较于大型媒体，地方新闻机构的境遇则更显尴尬。“我们缺少充足的人手和资源去维护社交主页，这使我们很难在平台上吸引新的用户。”一家地方媒体这样表示。
Bell表示，受访机构普遍希望平台在推动新闻业复兴上发挥积极作用。例如，在用户阅读新闻信息流推送时，应该主动显示跳转链接和订阅链接。其次，平台应该直接对新闻项目进行资助。当下，谷歌、Facebook、Apple、Snap等平台都已经追加在新闻审核、新闻付费等领域的投资。哥伦比亚大学托尔数字新闻中心预测，在未来两年内，平台与媒体在内容编辑领域的业务将会进一步重合。“新闻编辑的独立性将会受到影响，因为平台的影响力渗透在公民社会的方方面面。”
“视频不是拯救新闻业的救命稻草。”
“视频不是拯救新闻业的救命稻草。”在GEN峰会上，视频协作网站Trint的CEO兼联合创始人Jeff Kofman分享了他对视频新闻的看法。参与讨论的还有视频新闻网站NowThisNews的前主编Kim Bui 、Mic的首席战略官Cory Haik和Coda Media的主编 Ilan Greenberg。
“有人将视频新闻的兴起归结于社媒时代的全盛，认为这是媒体为了获取更多数字广告收入的一种战略选择，其实不然。”Mic的首席战略官Cory Haik认为，从根本意义上讲，视频新闻的兴起是移动互联网时代消费趋势转变的必然选择。“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手机上观看视频，社交平台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她解释道。
NowThisNews的前主编Kim Bui 和Mic的首席战略官Cory Haik
视频应该为怎样的内容服务？作为一家非营利性视频新闻机构，Coda侧重于利用长视频关照LGBT等具有普适性的社会议题，而非突发性的时事新闻。Mic则侧重利用短视频报道一线新闻。此外，Haik还在会上透露，Mic计划在Snapchat Discover频道上推出针对Z世代和女性的生活方式类视频节目。
事实上，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有传统媒体涉足视频新闻。“那时候的视频非常乏味，配音、脚本、剪辑……一切都是糟糕透了。” Kofman 这样形容早期的视频新闻。在最近十年间，无论是在内容上，还是在形式上，视频新闻都已经取得了飞跃性的发展。尤其是算法技术的进步，视频新闻的自动化生产已经成为可能。
在这样的背景下，Kofman 认为，要想在视频新闻红海中取得立足之地，媒体必须要用高质量的内容来收回成本和打动观众。Haik对此也持相同观点，她表示：“媒体需要自问一些问题：我们计划用视频讲述怎样的故事？介绍怎样的新鲜观点？对于媒体来说，视频新闻不仅仅意味着把文字变成动态的画面，它更意味着一种恒久的新闻价值观传递。”
当我们谈论AI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区块链将是下一代新闻业的基石。”
时下，从区块链到以太坊，从采矿到加密货币，区块链浪潮席卷了各个行业，ICO（首次代币发行）成为了最炙手可热的议题，新闻业也不例外。在GEN峰会上，Tripod Advisors创始人David Schlesinger就和新闻市场Civil的联合创始人Daniel Sieberg，以及区块链内容平台Hubii的创始人Jacobo Toll-Messia一起，以“区块链：新闻与个性化之间的缺失”为主题展开对话。
Civil是一个基于区块链的自由新闻市场，读者可以通过平台上的加密货币直接对喜欢的记者进行打赏，以激励高质量的新闻报道。Hubii则在新闻聚合平台的基础上进行了ICO，将代币引入内容市场，成为媒体与作者间的支付手段。此外，Hubii还计划在内容生产和事实核查等环节引入区块链技术，力图打造一个全新的媒体生态。“我们不是区块链公司，我们只是看到了区块链价值的新闻公司。”Sieberg这样评价道。
David Schlesinger（Tripod Advisors）、Daniel Sieberg（Civil）和Jacobo Toll-Messia（Hubii）
区块链将如何为新闻业创造价值？Sieberg指出，区块链的关键之处在于其将内容分布在数十万台计算机上，具有永久性和极高的安全性。与此同时，区块链技术也赋予了每个人以平等参与的权利。如果能够建立一个基于区块链的新闻生态，那也就意味着每个人都有机会创造新闻业的未来。Schlesinger和Toll-Messia认为，区块链技术将会使自由媒体人从中受益。他们将直接面向读者，接收读者的内容付费。
新闻业的区块链变革将在何时完成？“一切只是时间问题，我们需要耐心等待人们对‘区块链’这个词不那么敏感。” Tollo-Messia说道：“事实上，这只是一项技术而已。”Sieberg补充道，目前还需要在技术监管、消费者信任和消费者权益保护等方面继续努力。
三人普遍对区块链技术在新闻业的应用持积极态度。Sieberg表示：“区块链是新闻业的一个机会。”Toll-Messia则认为，加密货币有助于新闻业建立全新的商业模式，他建议媒体在区块链技术上保持开放接纳的心态。“可能在十年后，已经没有集中化的媒体了。”他在会后接受采访时说道。Schlesinger更是直言：“区块链将是下一代新闻业的基石。”
“真正优秀的机器人将无限接近于人类。”
Anne-Marie Tomchak（Mashable）、John Keefe（Quartz）和Paul Sargeant（BBC）
聊天机器人会从根本上变革新闻的互动方式吗？它们会帮助记者更好地完成工作吗？如果机器人革命彻底来临，新闻业又将会发生怎样的改变？在GEN峰会上，Mashable英国主编Anne-Marie Tomchak和来自Quartz的机器人产品经理John Keefe、BBC的视频新闻记者Paul Sargeant一起，对新闻业中的聊天机器人应用现状进行了复盘。
Paul Sargeant首先分享了BBC在聊天机器人上的使用经验。作为一个老牌媒体，BBC在电视和网站新闻报道上一骑绝尘，但是在社交媒体上的表现却并不尽如人意。为了吸引更多社交平台读者，BBC在Twitter等平台上引入了聊天机器人，对英国大选、欧盟公投、奥斯卡颁奖等重大事项进行报道。
与此同时，BBC正在致力于多语言聊天机器人和故事型聊天机器人的开发。当读者访问BBC网站时，他们可以与机器人进行对话，获取关于新闻事件的具体细节。Paul Sargeant表示，聊天机器人一方面为用户带来了更加丰富和新鲜的体验，另一方面帮助记者减轻了工作负担。
BBC视频新闻记者Paul Sargeant
用户与聊天机器人之间的互动不应该是单一线性的，个性化是聊天机器人真正吸引用户的地方所在。Sargeant将用户与聊天机器人之间的互动过程形容为与朋友传短讯，即人们不会立刻获得整个故事，而是在你来我往的对话中不断获取更多信息。John Keefe也指出：“聊天机器人的价值不在于拓宽用户群体，而是在于深化读者关系。真正优秀的机器人将无限接近于人类。”“这将是一段具有可持续的互动关系”，Anne-Marie Tomchack补充道。
截至目前，聊天机器人的盈利能力还处于未知状态。Sargeant表示，投资回报率还不是当前关注的重点，当聊天机器人从研发走向量产阶段后，其经济优势将开始显现。
Quartz机器人产品经理John Keefe
“真正做出决策的并非算法，而是隐藏在算法背后的人类。”
算法正在无形之中塑造着我们的生活。在GEN峰会上，来自哥伦比亚大学托尔数字新闻中心的Jonathan Albright和来自AlgorithmWatch的Lorenz Matzat共同就算法透明化和算法问责制展开探讨。
欧盟《数据保护通用条例》（EU GDPR）是第一部对算法作出明确限制的官方法案。根据《条例》第十三条和第二十二条，在涉及自动化数据处理的情况下，数据控制者需要提供基本的算法逻辑及针对个人的运算结果；欧盟公民有权力拒绝数据控制者对个人的运算结果。尽管这部被称作“史上最严数据监管条例”的法案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算法的透明化，但是Matzat认为，对于算法在实际操作中的追踪和问责，将远远不止这么简单。
Matzat指出，单纯地从技术角度来解读算法是不完整的，重要的是追溯隐藏在算法语言背后的人类认知。“真正做出决策的并非算法，而是隐藏在算法背后的人类。无意识的人类偏见正在借助算法放大现有的世界观和权力结构。” Albright补充道。目前，我们还无法借助专有软件和机器学习来理解算法的决策过程，这也是无法实现算法透明化的重要原因之一。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哥伦比亚大学托尔数字新闻中心的Nick Diakopoulos提出了“众包逆向回溯”概念，即通过大数据分析和观察逆向演绎算法的工作原理。这一方法的不足之处在于需要获取大量数据和数据使用痕迹。
除了算法透明化之外，算法备受诟病的另一原因在于其为假新闻的泛滥提供了技术温床。以视频平台YouTube为例，Albright的研究表明，每当有恐怖袭击或大型枪击案爆发时，YouTube的视频流中都会增加大量以阴谋为主题的不良视频，并借助算法将这些视频推送给民众。“从某种意义上说，算法已经扭曲了互联网世界，我们以为的‘真实’并不是真正的‘真实’。” Albright说道。
如何能够从根本上实现算法透明化和算法问责制度？Albright和Matzat表示，这需要打造一个司法、行政、媒体、平台、用户五位一体的良性生态。首先，需要从立法和行政管辖层面建立完善的算法监管措施；其次，媒体和平台需要对自身的算法应用情况进行审视和公开；最后，用户需要养成敏锐的个人信息保护意识。
“技术是中立的，不中立的是技术的使用，尤其是滥用。”
Reginad Chua、Lisa Gibbs、 Mar Gonzalez-Franco和Ben Rudolph
在“新闻编辑室”分论坛上，Reginald Chua、Lisa Gibbs、Mar Gonzalez-Franco和Ben Rudolph围绕着“人工智能如何影响新闻？”展开探讨。Chua结合在路透社的工作经历表示，人工智能目前能够协助记者提高工作效率，包括数据收集、素材整理、选题和自动化新闻等。“有人认为，人工智能会对传统的新闻编辑部产生冲击，使记者和编辑陷入失业。” Chua说：“虽然存在这样的风险，但是记者和编辑也可以更好地投入到一些个性化的工作当中。”
除了提高新闻编辑部的工作效率外，人工智能技术也有利于推动个性化新闻和广告业务的发展，为媒体带来更多用户付费收入和广告收入。此外，伴随着创新规模的扩大，记者将会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调查性报道当中，提高深度报道的内容占比。从未来，人工智能将使新闻覆盖到那些现在媒体还无法接触到的偏僻地区。不过，来自美联社的Gibbs指出，当前的新闻业仍处于人工智能发展的初级阶段，距离所有常规性工作都由人工智能来完成，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Reginald Chua
在新闻编辑室智能化的发展进程中，重中之重是警惕由人工智能大范围应用带来的技术伦理问题。Chua和Gibbs都认为，应当将人工智能纳入记者和编辑的权力管辖范围内，作为对现有人力和技术的延伸。而不应当将智能化进程作为一举超越其他新闻机构的军备竞赛，盲目发展。“技术是中立的，不中立的是技术的使用，尤其是滥用。因此，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Chua在最后总结道。
从新闻价值到新闻业的价值
“讲好故事是赢得读者同情心的基础。”
Rana Ayyub、Julie Posetti、Fatemah Farag和Dianna Pierce Burgess
由韦恩斯坦性侵事件所发酵的全球性反性骚扰运动#MeToo无疑是过去一年中最重要的话题之一。在GEN峰会上，来自不同国家的女性媒体人坐到一起，与大家分享了#MeToo运动与女性媒体人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对话由Dianna Pierce Burgess主持，Rana Ayyub、 Fatemah Farag和Julie Posetti参与了讨论。
“#MeToo运动是一个人权议题，而非性别议题。”Press Forward联合创始人Dianna Pierce Burgess的发言为整场对话奠定了基调。她表示，#MeToo运动的核心在于反抗由权力滥用带来的性骚扰和性侵犯，让女性有勇气集体发声。牛津大学高级研究员Julie Posetti指出，#MeToo运动让越来越多的女性勇于在公共空间分享自己遭受的不公平待遇。
事实上，性别歧视在新闻业中也由来已久。“如果在一家新闻机构中有100位男性员工和1为女性员工，那么这位女性员工必须付出加倍的努力，表现出自己并不逊色于其他100位男性员工。” Fatemah Farag这样形容女性在媒体行业中的地位。Rana Ayyub则分享了印度的当地经验。在印度，带有民族主义倾向的女记者更容易成为民众在互联网上发泄愤怒的目标。“这些网络攻击并非出于任何特定理由，只是因为你是一个在公共视野中活跃的女性。” Ayyub说道。
Rana Ayyub
新闻业应该如何为女性提供支援？在行业内部，媒体有责任保护女性记者不受到任何形式的侵犯。在行业外部，媒体需要帮助世界范围内的女性树立起一个对性别歧视和性骚扰的普适性认识，并确保有畅通的民意表达渠道帮助女性维权。尤其是对于那些男女地位差距悬殊的国家和地区来说，女性应该明确自己的权益在何时遭到了侵犯。Ayyub认为，在这一点上，具有广泛影响力的社交媒体能够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对于记者来说，他们只需要恪守本职，忠实客观地报道每一例#MeToo事件，毕竟，讲好故事才是赢得读者同情心和支持的基础。
“以此作为一种反抗，我们不应该放弃对真理的追求和表达。”
Margaret Sullivan
来自《华盛顿邮报》（The Washington Post）的媒体专栏评论家Margaret Sullivan在GEN峰会上与大家探讨了编辑职责、记者身份和新闻监督等话题。“保持质疑的能力；追求透明的报道；建立多元背景和完善的问责制度。”在演讲中，Sullivan向在场的记者和编辑们提出了这三条“媒体守则”。
“我们现在已经模糊了新闻报道与评论之间的界限。大多数时候，当你在手机上看到某条碎片化的信息时，并没有人来告诉你这是客观的新闻事实，还是主观臆断。” Sullivan表示：“主观想法本身并没有错，但是身为媒体人，我们需要对自己的言行时刻保持审慎和清醒。”此外，Sullivan还在演讲中分享了她对假新闻的看法。她表示，因为越来越多的人将自己反对的声音统称为“假新闻”，她已经不再使用“假新闻”（Fake News）一词。——“以此作为一种反抗，我们不应该放弃对真理的追求和表达。”
“事实核查基本无法改变人们对某件事情的看法，但这并不意味着真相可以被忽略。”
Stephen Adler和 Jim Roberts
“美国在捍卫新闻自由上已经不再扮演积极角色。” 路透社总裁Stephen Adler在与Cheddar主编Jim Roberts就假新闻和媒体信任议题进行对话时，这样说道。他表示，当总统可以经常性地对媒体进行无理批驳和攻击时，新闻专制主义的时代即将来临。Roberts也指出，美国政府与新闻媒体之间的关系正在日趋紧张，新闻机构甚至已经把核查总统言论视作头等大事。
在谈及事实核查时，Adler表示：“事实核查基本无法改变人们对某件事情的看法，但这并不意味着真相可以被忽略。”与此同时，他认为，事实核查不应该成为对记者的最高要求，记者的职责应当是一次性提供正确的事实信息，而非将希望寄托在二次检查的纠正上。
当下，越来越多的媒体将内容可信度作为卖点大肆宣传，Adler对这种做法表示了反对。他表示，这样的宣传一方面暗含着对当下新闻业可信度的否定，另一方面也有违媒体人的谦逊准则。“伟大的新闻工作一定都是怀着谦卑之心完成的。相较于宣传报道的可信性，报道流程的透明化将更加有助于建立读者信任和专业信誉。” Adler说道。
“如果新闻业要继续发展壮大，它就必须要成为客观事实、理性分析、平等沟通的同义词。”
Jimmy Wale s（Wikipedia&Wikitribune）、Ed Williams（Edelman）和Matt Kelly（Archant Group）
在GEN峰会的最后一天，维基百科兼Wikitribune创始人Jimmy Wales、爱德曼（Edelman） 英国区首席执行官Ed Williams和Archant Group的首席运营官Matt Kelly一起走上舞台，就媒体应该如何重建用户信任展开探讨。
Williams率先表示，在过去六年中，用户对媒体行业的整体信任度正在下降。值得注意的是，这样的不信任更多地是针对社交平台，而非传统媒体的。一项在八国集团内部开展的调查显示，伴随着社交媒体的假新闻泛滥问题浮出水面，读者对传统媒体的信任度重回60%的历史高点，而对社交媒体的信任度只有25%左右。据Williams介绍，民众目前很难对专业报道和虚假内容作出区分，尤其是在美国，超过70%的民众表示自己无法辨别客观新闻和假新闻。
“专业报道与虚假内容并不总是相互冲突。” 维基百科兼Wikitribune创始人Jimmy Wales回应道。他以维基百科的发展为例：维基百科在起步阶段同样错误百出，甚至成为很多人“恶作剧”和“开玩笑”的地方，但是现在，维基百科已经成为最值得信赖的信息来源之一。
Jimmy Wales
“没有假新闻的新闻网站”Wikitribune延续了维基百科的众包模式。该网站以“新闻由大众维护，为大众服务”为口号，打造了一个去中心化的新闻社区。据Wales介绍：“这是专业记者和公民记者第一次有机会肩并肩工作，在事件发生之时平等报道，实时编辑，并从始至终得到社区的支持，后者将负责检查和复查所有事实。”
众所周知，新闻业目前面临的重要挑战之一来源于营业收入的下滑。Wales表示，为了应对这一问题，媒体一方面需要降低运营成本，另一方面需要吸引更多的读者，而吸引读者的最终法宝就在于提高报道质量。《纽约时报》的用户付费增长已经显示，读者愿意为客观理性和高质量的新闻报道买单。
在这场对话的最后，Archant Group的首席运营官Matt Kelly向两位嘉宾提问：“新闻主义在今天意味着什么？” Wales和Williams都用“事实”一词给予了简短却坚定的回应。“如果新闻业要继续发展壮大，它就必须要成为客观事实、理性分析、平等沟通的同义词。”Williams总结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