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涵:一切能够以美衡量的事物是平静的

admin2024年05月10日 09:5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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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 汪涵 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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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在做一个方言的项目,后来我们一起在做方言电影节。当时为什么会做这样一种方言有关的?你为什么会想到做这样一个项目?

  一、方言可以回答哲学的三个问题
秦晓宇《我的诗歌》导演
 
  秦晓宇:你也在做一个方言的项目,后来我们一起在做方言电影节。当时为什么会做这样一种方言有关的?你为什么会想到做这样一个项目?
 
  汪涵:我就着您刚才说的话,诗歌也是个人的方言,诗以言志,是自己当下那一刻跟周遭的环境互动,跟山川、河水、阳光、空气互动,跟内心感受互动之后内心的表达,这种情绪都是属于个人的心智。
 
  方言我之所以要去努力深挖其中的一些东西,是因为我一直觉得普通话是让人走得更远,走得更宽广,但是方言让你不要忘记你到底是从哪儿出发的,方言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可以回答哲学中的三个问题: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到哪儿去。
 
  因为现在大家都说普通话,大家穿的衣服、吃的东西、长相、城市也一模一样,你很难区分你是哪里的人,唯一可以区别你是长沙人,你是东北人,就是一口非常纯正地道的语言。现在身份证都能做假,大家开的都是日本车,美国车,已经被序列化了。
 
  我觉得真正的美是多元的、多样的、缤纷的,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所有有序的地方,所有一模一样的地方,只有沙漠,每颗沙子都是一样的,成片城寨的方言的多样性、方言的魅力,我觉得很美。
 
  《我的诗篇》剧照——彝族的打工诗人吉克阿优和村里人合影
 
  还有一点方言是“我说你懂他不明白”,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似乎跟诗歌的感觉也是一样。“我说你懂他不明白”,那个他无所谓是谁,我说的时候很亲切。普通话让人听懂,方言让人听起来很亲切。
 
  我们接下来可能要有太多的时间去为了寻找这种亲切,从而付出巨大的努力,包括你在皮村跟他们在一起,但是当你回到熟悉的城市,车水马龙之后,就缺少了那种亲切感。您在那种环境下包的饺子那是您的诗,但是您回到城市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当然也有可能也是诗。
 
  所以我特别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比如从我40岁开始,我就把我大量的精力甚至是财力,都投入到方言的研究和保护当中去。
 
  我想这个应该会成为我40岁以后我的诗篇。
 
  秦晓宇:说得好,那你的这种方言,你是认为它现在面临着一个很巨大的危机吗?如果不用某一些特别主动的,甚至是全民都重视的方式去推动的话,是不是方言就会消失?至少某些地区的方言会遭遇这个命运。
 
  汪涵:您看我是70年代的人,现在有一种说法叫“诗歌的黄金季节已经过去了”。我觉得特别有意思的就是今天这样的一个话题,突然间把方言跟诗联系在了一起,突然间让我觉得好像这两样东西的兴盛和式微,好像在这个时间节点都不会有太多的差别。
 
  我小的时候听到我的哥哥还抄一些诗,那个年代非常崇敬诗人,在四川的小酒馆,在北大、在清华,经常有诗人的朗诵,大家都很想去听,拿个小本去记。那个时候方言也比现在好像更容易被大家接受,但现在诗歌的黄金期慢慢地已经过去了,慢慢地现在方言的所谓的兴盛期似乎也过去了。
 
  《我的诗篇》电影剧照——彝族充绒工吉克阿优在返回故乡的火车上
 
  那么我是特别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用年轻人最能够接受的方式,比如网络、电影、音乐,很多这方面的东西去引起年轻人说方言的兴趣。因为我觉得“保护”这两个字一旦说出来,就把自己放在了式微的这么一个地步,保是保不了多久,护也是护不住的,唯一的方式就是激发其方言的载体,也就是人他内心想说方言的兴趣。
 
  而且保护方言唯一的方式就是让人说,把它录下来记录好,变成那个纸质的文本或者变成语音语调的资料,那是保存,那不是保护。
 
  怎样让年轻人去说?就是通过他们有兴趣的方式,通过他们有兴趣的媒介去进入到他们的生活。
 
  我想诗歌应该也是这样子,要告诉年轻人到底什么是诗。所以像您作的那一本书,所有打工者对于自己生命的描述,对自己情感的描述,多感动人。我非常仔细看了您送我的那本书,真的特别感动。
 
  二、一切能够以美衡量的事物是平静的
 
  秦晓宇:说到书,我也拜读了你的《有味》,也让我大吃一惊,看到你另外的一种生活状态,你作为一个主持人之外居然就在小镇上做各种木匠活,还有其它的手工操作。我不知道这是出于一种天性的爱好还是修身养性,为什么会这样去做?这跟我们电影里的工人的劳作状态又有点相近了,海子的话说叫“双手劳动,慰藉心灵”。
 
  汪涵:因为我前一段时间看过一篇文章叫做《永不工作》,我有一段时间特别怀疑自己的劳动到底能够给社会创造什么价值。那一段时间非常惶恐,30几岁,说白了人也红了,每天都觉得我的工作能带去什么意义?虽然我在节目中可以给别人带去欢声笑语,可以让人哈哈一笑,但是笑过之后,我到底给别人留了什么?我生产的东西有意义还是无意义?
 
  一个工人生产的碗可以让大家用,那我们在节目当中让大家傻乐一下高级吗?是高级还是低级的?是庸俗的还是典雅的?我每天释放出来的这些语言组成的句子,句子包含的心思到底对年轻人有什么意义?于是就不想讲话,不愿意拿着话筒,更愿意安安静静对待一个物件,跟它有交互。我在跟老人家推刨花的时候,那个刨子一推,刨子里面像浪一样卷出来,我就觉得特别美妙。
 
  我的人生通过汗水的流淌,通过这样的劳动,它能够推出波浪来。
 
  秦晓宇:你刚才说的就是一个诗句。
 
  汪涵:我就觉得特别美好,而且就很享受那种,因为都是老人,八九十岁的老人,他也不认识你,也无所谓要追捧你,要你签名,他那种对你的平静让你觉得你很真实。
 
  所以我一直觉得一切能够以美为衡量的事物,诗歌、音乐、电影、服装,它的底色是干净和平静,给你带来的感受也是干净和平静的。
 
  虽然诗歌有的时候会让我们内心澎湃,但是真的是干净和平静之上升出来的内心澎湃。所以它们跟我彼此的交流那种关系是干净的,那种感受是平静的,我觉得太美好了,我就去做这样的一个事情。就像我在书的序言里写的。
 
  秦晓宇:那本书在你手边吗?你能不能读一下那首诗?这本书写得挺棒的,我对你的文字功力刮目相看,我本以为一个主持人写的文字不是那么耐读。
 
  汪涵:《礼物》(诗歌/波兰 切·米沃什 译/张曙光)
 
  多么快乐的一天,雾早就散了,我在花园中干活,蜂鸟停在忍冬花上面,城市中没有什么我想占有的,我知道没有人值得我去妒忌。无论遭受了怎样的不幸,我都已忘记。想到我曾是同样的人,并不使我窘迫,我的身体里没有疼痛,直起腰,我看见蓝色的海和白帆。
 
  秦晓宇:特别好。
 
  汪涵:但是我现在突然发现,好多原著是死于翻译,我现在最大的遗憾就是我的外语水平还根本够不上读这首诗。同样的一首诗,张曙光的翻译跟北岛的翻译完全是两回事。这是张曙光先生的翻译,这是20世纪诗歌文丛当中的一套,好像当时还有聂鲁达等一大批这样的诗人都在这里面。但是翻译过来的诗跟原诗完全是两回事。就好像我们看屠岸先生翻译的莎翁14行,完全是两样的,它的那种节奏,那种长短句子,那个韵律。
 
  三、天天向善
 
  秦晓宇:我知道你一会儿马上就要录节目了,因为我们的电影是1月13日全国公映,也特别想你跟我们所有现在在收看直播的朋友们介绍一下。
 
  汪涵:1月13号《我的诗篇》这部电影就会公映,这部电影的公映有可能对广大的观众来说不是一件特别会让他们激动的事情,但是对于晓宇或整个团队,包括吴晓波先生,所有拍摄的人来说,这有可能是他人生当中诗篇的一个开始,或者是某一个诗篇的一个结束。
 
  所以我特别希望在这个开始或者是结束之间,能够注入到自己的一个力量在里面,让它开始更加浪漫。我不知道我自己会不会有时间走到电影院去看这个电影,但是我相信因为我仔细看了这本书,我自己想起来都会觉得很激动,因为工作关系很少有机会接触那个人群。
 
  我通过文字、通过您和您的团队记录出来的影像,可以接触到他们的生活,我们所谓演艺界这一群人离真实的生活比较远,家里有阿姨,出门有司机,有助手,不事劳作,我所指的劳作就是您刚才说的双手的劳作。
 
  我也希望在座的很多年轻朋友,特别是我的节目影响到的这些观众群的朋友,可以真真实实走进电影院,安安静静看这部电影,感受一下作为一个诗人,晓宇兄包括你的团队,从词头里面帮我们流淌出来的属于这个时代的诗篇。
 
  因为摄影机扛在你们身上,每一个导演让我们看到的每一个镜头都是他自己的审美能力对这个世界独特的表达,这里面包括他的信仰、他的趣味、他对这个时代的理解、赞美,甚至是批判。所以,我相信这部电影充满着这一些您个人心理的这些元素,我期待这次感动。
 
  秦晓宇:谢谢汪涵兄,其实上次我们聊天,你说了一句话,也让我特别感动,你说《天天向上》这节目,后来你说我们其实要做的是“天天向善,善意的善,善良的善”,其实当时我这句话是记住了,我觉得这可能也是我们共同的一个心愿。行,谢谢你,汪涵兄。
 
  汪涵:辛苦了,继续坚持。
 
  秦晓宇:其实我们更多的一个共同语言是关于方言文化的创造和保护这一块,汪涵算是更早以民间力量来做方言保护的一个先行者,他做“响应计划”,后来做“13亿分贝”等等,就是通过自己的方式,年轻人更加喜欢接受的方式,来做一个方言的推动传播和保护的工作。
 
  就像《我的诗篇》这部电影的整个历程一样,我们整个诗篇团队,可以说两年多来,认真坚持去做这么一件事,做的是“响应诗歌计划”,也是在保护诗歌这种“文字方言”。
 
  从筹备电影,到拍摄电影的过程中,我们都能真切感受到这些来自不同行业、不同群体的诗人,他们笔下最真的诗情画意。他们诗的语言平淡朴实,这就像他们平凡的生活,毫无修饰;他们的诗里没有伟大的事迹,只有他们的劳动、爱情、悲痛和欣喜。他们生活的环境,可能不尽人意,但所幸的是,诗人们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得到了更大视野的认识和更大程度的关注。
 
  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己之能让这种认识和关注不断扩大,以及他们背后千千万万个普普通通却实实在在和他们一样存在的群体。我们能做的很少,但也很多,比如我拍这样一部电影,也是希望以大家都能轻易接受的方式,来传播这件事情。你力所能及的每一件小事,其实都是在不知不觉促成一件大事。这大概就是我在做《我的诗篇》这件事上和汪涵做方言的共鸣点。
 
  因为语言是一个有生命的活物,你放在一个博物馆中,放在一个材料袋里,不可能构成对它一个保护。那么只有在社会的运用中,只有在更多人的喜欢和传播中,方言才可能有生命力。因为方言是祖祖辈辈传递给我们的语言,这里凝聚着世世代代的生活经验,我们会用这样的语言跟自己的家人、邻里乡亲对话。
 
  所以对这一点上,我觉得汪涵给了我一种意外的惊喜。我觉得第一,一般来说好像社会著名人士做些公益的事情,应该是很多人会去做的,问题是做事的方式风格和扎实程度是不是作秀,这是大有区分的。另外一点就是我觉得他在做这件事情当中不光投入人力物力,自己掏了大概六百多万推动,同时这件事情也是一步一个脚印在做。
 
  第二个大吃一惊我就是读他那本《有味》的时候,我真的没有想到一个主持人的文笔是如此有自己的文学风格,读了确实有味儿,丝丝入扣的好文章。
 
  而且我觉得他其实平常很忙碌,一般来说很少有时间能够修炼自己的文字,修炼自己的生活。后来我想可能也跟他去那个小镇上做木匠,让自己的内心能够沉静下来有关。我们做“足荣村方言电影节”的时候认识了,我们在交流的过程中对于方言的认识,在传播中保护,认识到方言的生命力的价值,汪涵用的一些年轻人更加喜闻乐见的方式,我觉得都有共同语言。
 
  汪涵用自己的影响力做方言保护中工作,我觉得更容易让全民重视,这一点我觉得他确实做了很多工作,确实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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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力那24分钟前 回复284

就是因为病人多,专家少,你还要抓?如果你是一个专家,一天12小时不吃不喝不上厕所给20个病人看病,可是外面排队的病人有100个。

Taso韩先生28分钟前 回复284

就是因为病人多,专家少,你还要抓?如果你是一个专家,一天12小时不吃不喝不上厕所给20个病人看病,可是外面排队的病人有100个。

加力那28分钟前 回复2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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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so韩先生24分钟前 回复2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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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专注于互联网行业—公关领域。兴趣广泛,热爱传统文化,以及看书,闲时写些文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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