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00年,罗大佑演唱会两个月后,那些激奋人心的余音还在上海的酒吧街袅袅绕梁之时,在海峡对岸,一个21岁的小伙子发布了自己的第一张专辑。
2018年1月18日,周杰伦在39岁生日这天发布新歌《下课之后》。半小时后,评论接近4万,26万人在线听歌。
2000年,流行音乐教父级人物罗大佑第一次来内地开演唱会。
“至少有5000人从北京包火车去上海。……我还记得,演唱会结束后,上海衡山路酒吧街上,都是兴奋的年轻人,在唱罗大佑。唱了一整晚。”
后来,许知远在《十三邀》对谈罗大佑的那期节目中说:“回想2000年那场演唱会,仿佛是一场理想主义的挽歌。”
在2000年,罗大佑演唱会两个月后,那些激奋人心的余音还在上海的酒吧街袅袅绕梁之时,在海峡对岸,一个21岁的小伙子发布了自己的第一张专辑。
这是中国流行音乐史上星光熠熠的一年:王菲发了《寓言》,张信哲发了《信仰》;梁静茹唱了《勇气》,陈奕迅唱了《K歌之王》;林忆莲有了《至少还有你》,刘德华有了《男人哭吧不是罪》;就连内地,都有羽泉组合推出了销量破百万的专辑《冷酷到底》。但这些,都无法遮掩住那位年轻新人一鸣惊人的惊鸿之姿。
在所有人都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他用这张以自己英文名命名的专辑,开启了一个全然属于他的新时代。
这个名字叫,Jay,周杰伦。
这是华语流行音乐最辉煌的时代。以周杰伦为代表这一代歌手,在罗大佑、李宗盛这一代人做出的铺垫和基础之上,席卷并影响了整个华语圈和东南亚地区。
那是港台地区最好的时代。经济和人口的比例尚处于最佳状态,市场被充分激发。而相比较之下,大陆在文化产业方面,不论消费能力还是版权意识,都处于刚刚起步的阶段。
小巴至今还记得自己听到的第一张周杰伦的磁带,外壳上印着李玟的照片,配套的歌词本也和歌曲对不上号,但这并不妨碍当时读小学的我们,紧挨成一排坐在学校健身房的长木凳子上,用耳机分享着随身听里传来的总是听不清歌词的歌曲。
那个时候的港台歌手,他们的主要市场仍然在港台,而不在大陆。对我们而言,周杰伦们存在于走在街头巷尾随处可闻的歌曲,而不在于“刷屏”“霸榜”“上热搜”“红毯秀”等流量渠道,他们的走红,并不具备非常明显的、针对大陆市场而制造的迹象。
换言之,周杰伦们的走红,更多的是一种文化现象,而非经济现象。他就像是《大话西游》,因为某一代人的成长,变成一种文化图腾。
但是,这也是港台流行文化最后的黄金时期。
21世纪初的十年,港台地区经济增速放缓,人口开始呈现老龄化态势,年轻人变少,港台流行文化式微。与此同时,大陆的娱乐市场迎来爆发。
2012年,一个名为EXO的组合出道,他们针对韩国市场和中国市场分为两个小组,其中,主要由四位中国成员组成的EXO-M,以中国市场为阵地展开活动。
2014年,TFBOYS发布《青春修炼手册》MV,打破5项吉尼斯纪录。每逢队员生日,粉丝便集巨资包飞机、包地铁、包纽约时代广场广告屏,甚至是买卫星、买星星。
这一代明星,是专门针对中国市场而制造的工业化偶像,也叫做 “IP明星”。如果说罗大佑是启蒙粉丝的偶像,周杰伦是保持着独立性的,那么,IP明星和粉丝之间的关系,则是相互依存、紧密相连。
IP的原意为知识产权,望文生义,IP明星的价值,更多地在于粉丝对“IP”的消费力和购买力。因此,每当IP明星的杂志、新歌、影视剧面世,粉丝便自发组织抢购。能够短时间内刷新销售纪录,成为了不论是明星团队还是粉丝团队都引以为傲、津津乐道的话题。
只是,这和作品本身的关系,已经成为了一件皇帝的新衣——因为观众而“存在”。
2009年,周杰伦因为忙于拍摄电影,首次打破了自己每年一张新专辑的惯例,没有发布新歌。那年,19岁的鹿晗在明洞逛街时,有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我是SM公司的星探。
2000年11月,在周杰伦发布第一张专辑《Jay》的第二天,一个叫做王源的小男孩,诞生在山城重庆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
也许每个时代,都在不知不觉中来临,又在不知不觉中结束。而所有小众的狂欢,终将成为一场盛大的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