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加入太合麦田音乐,李志说,这个组合在别人看来可能很意外,但对于他来说是完美的决定。
10月23日晚,太合官微发布推文,宣布“李志遇到麦田”消息属实,麦田音乐厂牌与李志达成全面合作,太合音乐还将提供从全产业链的支持到专业团队的协助。
其实这样的结果在太合音乐前天发布了名为《假如》的推文后,就在太多数人的预料之中了。今年7月26日,太合音乐宣布原创厂牌麦田音乐正式回归,老狼担任主理人,鉴于其和李志多年的交情,加之前不久李志经纪人迟斌的退出,李志最终做出如此选择,其实并没有太多意外。
今年叁叁肆山东巡演过半的时候,即麦田音乐官宣回归后的一周,老狼和张玮玮一同去到了泰安为李志助唱。在宾馆见到二人的时候,李志几乎开心得像个孩子,手里点着烟,从沙发坐起来后手舞足蹈了一阵,连忙给两位老友倒酒。
这是老狼和张玮玮第二次主动参与李志叁叁肆的演出,坐在写字台前看着李志刚刚在宣纸上写下的“天下为公”四个大字,老狼调侃李志道:“谁会写‘天下为公’啊?只有你这种农民起义的,才写‘天下为公’。”
身体累了
相比于与太合“联手”,李志在前不久宣布将跨年音乐会改为内部聚会的消息似乎更让人意想不到。10月13日,李志在其个人微博、微信公号“南京李志”中同时发布了该消息,并解释了以下三点原因:
1、我累了
2、没有新的让我感兴趣的音乐内容
3、自由大于一切
从2009年到2018年,李志跨年演唱会已经持续办了多年,这次突然改为“闭门会”,对于李志的乐迷来说显然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一名微博网友在李志该条微博下如此写道:“之前的八、九年的时间,每年的元旦我都会赶到南京,其实不是为了那场演出,只是见见朋友,享受一下一年中最快乐的时光。突然想起09年的江南剧院,想起户部街延龄巷。从没觉得跨年会结束,虽然结束是必然。该放就放,一切有开始就会有结束。”
今年1月,在台湾接受马世芳采访时,李志曾表示,做跨年演出是非常偶然的一件事儿,当时他觉得南京的Livehouse实在太差了,他想每年都做一场稍微正规一点儿的,于是就有了2009年在江南剧院的第一次跨年。从演出的设备租赁,到现场工作人员的选择,再到嘉宾邀请,每一步他都做得很认真,很仔细。一场下来没想到一做就是九年。
然而,到了第十年,如今的演出对于李志来说,却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
8月25日深夜,青岛东方影都大剧院,在工作人员拆卸完最后一件舞台设备后,叁叁肆山东站的最后一场演出终于划上了句号。李志这支巡演的队伍,从2017年2月至今,将近两年的时间,每年几乎有200多天都是在巡演的路上。从开始时的极度亢奋逐渐走向低迷,这场身体上的消耗战终于在青岛画上了句号。
根据音乐财经的统计,今年从3月3日叁叁肆巡演云南站(15站)开始,到7月6日开始的山东站(16站)之间李志还分别在上海、北京、苏州、杭州、成都、石家庄、南京等地出演了共计9场音乐节,其中5月份单月就有6场。而在此次山东站巡演后,李志又已经参加了6场音乐节的演出。
李志在叁叁肆的纪录片中把漫长的巡演比作了跑步,“人就是很疲惫,很脆弱的,从春节到现在最难的就是40%的样子,没有任何期盼。”
这几年,李志为了音乐,几乎没有个人生活,除了5月底去柬埔寨待了4、5天,再往前就只有几年前那次为期一周的法国个人游了。
精神累了
7月31日晚,叁叁肆在莱芜演出结束后的休息室,乐队队长余赣宁对李志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在狠狠地踹了一脚休息室的大门后,便扬长而去。
对此李志解释称,老余认为他不注重现场音乐,瞎弹。“我没有受过音乐的教育,包括写歌也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在李志看来,他在音乐上是个自由派。
在俩人爆发矛盾的几小时前,李志在舞台上由于一段吉他solo的跑偏,索性即兴弹奏起了国歌。但显然这不是乐队精心排练过的流程。从叁叁肆的纪录片来看,当台下的乐迷听出这个旋律后,很多乐迷都开始大声欢呼,甚至坐在二楼的部分乐迷也开始起身跳动。要知道的是,在演出前李志就被告知当地的文化局长坐在台下,而他随时可以叫停当晚的演出。
没有照顾乐队,也没有管台下坐着谁,李志说,对于他来说那是一个出口,台上的出口。
从2009年到现在,很明显,音乐上的自由和精神上的出口对于李志来说非常重要。这几年间,李志的音乐边界在逐渐扩大,已经很难用民谣或者摇滚来定义了,横跨了古典、电音、爵士等多个领域,配乐方面先后两次与国内知名乐团靳海音管弦乐团合作,在《定西》、《黑丝信封》、《结婚》中加入了弦乐后使得现场气势恢宏。今年,李志先后还推出了《电声与管弦乐》和《爵士与不插电新编12首》两张专辑,他和团队在音乐的多样性方面一直在探索。
然而近两年庞大的工作量逐渐消耗了团队的精力。早在今年1月接受马世芳采访时,李志就曾说到,17年的跨年就纠结了好久到底要不要做。他不想像其他人一样,几十年一首歌这么演下去,甚至连编曲都不换。但让他无力的是,他现在找不到新鲜的音乐内容,喜欢的嘉宾也越来越少。
犹记得李志在2010年跨年演出时,曾一口气把半个民谣圈的老炮都请到了现场,包括了电吉他张玮玮、鼓手郭龙、贝斯马条、和声万晓利、周云蓬等,当然也包括了老狼。在苏阳结束了长达30分钟的演出后,穿着冲锋衣的李志又兴奋地冲上了舞台开始演唱歌曲《忽然》。
当然,让李志和团队陷入“精神疲惫”的不仅仅只有音乐。
在此次山东巡演其中一站的演出结束后,聚集在场馆门口的乐迷并没有散去的趋势,反而兴奋得开始了合唱。在叁叁肆巡演经理袁野反复的催促下,乐迷依旧坚持再唱一首。面色紧张的袁野只好跑到前面跟前排弹吉他的男孩讲道:“你们换个地方唱吧,这边公安都过来清人了,我们压力也很大。”这些李志都看在了眼里,“一个90后的小孩儿,为了我的事情,容易吗?”
此次叁叁肆在山东的巡演,一共落地了16个城市,因为部分城市难以找到合适的Livehouse,无奈下大多都选择在了剧院落地。
除了场地的限制,据李志在纪录片中的透露,此次行政上的问题更是空前严重,在叁叁肆巡演影响力越来越大了后,此次巡演连续被举报。
在巡演途中,团队的巡演灯光师早川绫子曾给李志看了一封来自她日本朋友对李志的认可,提到这封邮件时,早川甚至边哭边问李志:“国外的人都已经看懂了,你做的事改变了他们对中国的看法。为什么在中国,人们看不懂你做的事?”
李志笑着边吃边回答说:“如果看懂了,就不是中国了。”
麦田,李志当下最好的选择
在李志的团队中,很多人都习惯叫他董事长,似乎与外界普遍对他认定的独立音乐人的称呼有些不符。
从最开始单枪匹马的演出,到乐队巡演,和朋友投资打造欧拉艺术空间……李志也在时刻调整着自己音乐人与公司负责人的双重身份。除了要负责团队的日常运作、巡演、人员的开支外,困扰他最大的问题便是团队下一步该走向何方。他曾焦虑地说道,”如果有一天我被封杀了,我的团队该怎么办?”
今年9月28日,李志与经纪人迟斌解除了合作多年的经纪人关系,李志的官微称:“我们一致认为「艺人——经纪人」模式已经不适合李志,迟斌将作为李志的私人顾问退居幕后,一个多人的经纪团队将接替迟斌工作。”
在前不久迟斌帮助李志“惊艳”地与哇唧唧哇进行维权,充分地展示了经纪人的职责实力后,如今两人却又分开,这让不少人感到遗憾。不过迟斌在李志团队中所能发挥的作用也一定有其力不从心的部分。
今年9月8日,迟斌曾在微博发布了一篇长文回顾叁叁肆演出,在文章中他指出,自己跟叁叁肆演出的场次并不多,跟巡演时,也总觉得自己像个废人帮不上什么大忙。显然,除了经纪人和当前的演出队伍,在演出这个音乐人最核心之一的业务上,李志需要更强有力的“靠山”来支撑他和团队。
不仅如此,今年在处理与《明日之子》版权纠纷的过程中,李志也曾在纪录片中表示,这件事严重干扰了他演出时的状态,失眠是晚上常有的事情。在经历了如此疲惫的一年,究竟何种工作状态和工作模式适合自己,李志当然比所有人都清楚。
当然,像“叁叁肆”这种费力不讨好,更违背经济算盘的项目,在公司体系内注定不会成行,这也是不少乐迷在李志与太合达成合作后所担忧的事情。
但是如果李志跟太合,跟其多年的好友老狼已经在其发展方向上达成一致,双方携手创造出更大价值,甚至探索出独立音乐人与公司联手更好的合作模式与商业模式也并非没有可能。事实上,近些年,音乐人与唱片公司和独立厂牌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很大程度上的变化,双方的合作模式也开始多种多样,李志是否签约太合,与他是否还是“独立音乐人”已经没有直接联系。
目前,距离2019年已经不到80天,已经年至不惑的李志表示他认为他的价值就是,这么些年他在做着他认为对的事情。“(如果)或者我现在40岁(就)死的时候,里面大部分,到现在为止我还认为是对的。”
李志此前的愿望是在2028年自己50岁的时候在334个地级市做334场演出,还有九年的时间,九年一个轮回,不知道与太合达成合作后,李志能否离这样的愿望更进一步。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李志的上半场已经结束,期待他的下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