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月10日下午，广东省肇庆市德庆县的人民医院门前人头攒动，场面一度难以控制。
五官科的何主任有些不知所措。他时而在现场维持秩序，时而跑上跑下分派人手。显然，这个场面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在小小的德庆县城里，除了放学时分的校门口，应该没有哪一处地方像现在这样热闹。
人们聚集在这里，是因为医院门口那条写着“广东省眼科人工智能诊断系统下基层大型义诊活动”的横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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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京去往德庆县，总共需要花费将近7个小时。这其中一半的时间，都用在了从广州市驾车前往德庆县的200公里路程上。
在清晨5点起床赶往首都机场坐第一班飞机前往广州、落地后不作片刻停留开车直奔德庆后，小编终于在下午3点看到了这个位于广东西部的小县城的全貌。
它拥有典型中国乡镇的一切特征。县里的一小片核心地带被划为“新区”，观赏性的栈道、挂着巨型条幅的在售楼盘和零星的别墅，显得与周围有些格格不入。
而在这之外，更多的区域还保留着这个县城最原始的样貌：狭窄的街道两旁，是接连不断的低矮砖房，一些是红砖，不少则是年代久远的青砖。
大多数本地人选择用电动车出行，仅有的公共交通是用小巴改造而成的公交车。在相对繁华的地区也罕见像样的饭馆，唯一一家“肯麦基”门可罗雀。
德庆县人民医院坐落在县城西区。马路边的一块通道是医院的“大门”，往里走个三五米就到了门诊部大厅——屋顶由简陋的铁皮遮盖，面积不算大的空地上摆满了用于输液的椅子，零零散散坐着一些打盹的老人、抱孩子的父母和刚放学的学生。
角落里的两张桌子后有一位护士，有时挂号接诊，有时去溜达一圈查看输液病人的情况。
五官科位于医院四楼，也是最高一楼。沿着仅有的楼梯上行，闯入眼帘的是一条逼仄的走廊。
何主任的办公室和几个做检查的房间在走廊一侧一字排开，门外是一列长凳，患者们坐在这里排队、休息后，走廊里剩下的空间仅供一人通行。
何主任一般是下午2点半来医院，而眼科患者们往往在2点就排起长队。
“我们基层医院的医疗条件，确实比较落后。”何主任的普通话参杂着浓厚的德庆口音，“（这里的）眼科发展很困难，人才本来就不多，高端人才更是留不住。技术方面也跟不上，有时候很多病人看是看过了，但是分析不出啥样来，只能叫他们到上一级医院去看。”
而在基层医院短缺的人才和技术背后，恰恰是最庞大的患者群体。
按照国家卫计委的官方数据，中国80%的病人集中在20%的大型公立医院完成就诊，公立医院一号难求，大多数病人却都来自于基层。
如何解决“看病难”的问题？请大城市里的专家下基层、做义诊，一直以来被视为解决办法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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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诊开始前一个小时，德庆县人民医院门前的大棚内，十几位老人一字排开坐下，早早开始排队等候。
陈阿婆也在队列之中。她吃完午饭就过来了，不想错过今天的义诊。今年63岁的陈阿婆，有8年糖尿病病史，前段时间开始看不清东西。但县里的医院连眼科都没有，只有五官科，要想好好检查眼睛还要到百公里外的肇庆市里的医院，所以她一拖再拖。
不过一个星期前，她在县电视台看到今天这里要举行大型的眼科义诊活动。前来义诊的医生不仅有县里的、市里的，还有广东省三甲医院中山大学中山眼科中心的专家——那可是全中国排名第一的眼科医院。
好不容易有专家来，大家当然都希望能抓紧机会多看一看。原定5点半结束的义诊活动，持续到6点半还不断有人前来，短短几小时内，共有300余名市民接受了免费的眼科检查。
能接受大医院的专家问诊，市民们很是开心，但中山大学中山眼科中心的袁进教授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们今天可以解决一部分病人的问题，但是我们走了之后呢？”
这也是一直以来困扰着中国医疗现状的巨大难题。解决办法不是没有，医疗改革提出分级诊疗、建立医联体等方案和措施，都是力争把优质资源下沉。
“但什么叫优质的？优质的一定是少数的。让少数医生去覆盖中国这么庞大的基层患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德庆县人民医院的环境是中国基层医疗的真实体现。以眼科为例，全国专业眼科医生仅有3万名左右，具有阅片能力的眼科医生更是只有数千人，而且大多集中在三甲医院里。
与此同时，87%的糖网（糖尿病视网膜病变）患者却只能在县级及以下医疗机构就诊。最迫切的患者，却往往最难得到治疗。医疗资源的“错位”，导致全中国有数不清的陈阿婆们，正在慢慢错过最佳治疗时期。
这种困境，直到去年10月才得到了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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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6月，刚成立不久的“百度灵医”团队开始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单凭协调人力难以克服的基层医疗问题，是否可以交由人工智能（AI）来解决？
实际上，在2018年的统计数据中，最被大家看好的 AI 应用方向，一个是自动驾驶，另一个就是 AI 医疗。
从 AI 的视角来看，基层医疗问题迎刃而解：如果能通过对专业医生诊疗数据的深度学习，训练出一个比肩优秀医生诊疗水平的 AI 诊疗系统，再把这套系统落地到基层，就相当于为基层分配了一批不知劳累的专业“医生”，能大大提高基层医院的医疗能力。
“我们做这件事的初心很简单，就是希望用 AI 赋能基层医疗，让更多患者能在基层看病，让基层医院也能共享先进的医疗技术。”“百度灵医”负责人黄艳说。
5个月后，百度 AI 眼底筛查一体机由此诞生。2018年11月，百度 CEO 李彦宏宣布，将向中国的贫困县捐赠 AI 眼底筛查一体机，并在首批接受捐赠的500个全国贫困县医疗点优先试点推广，该计划将覆盖5600万眼疾风险人群。
“虽然从2013年初开始，百度就在 AI 方面积累了强大的算力，但这次做 AI 眼底筛查一体机，还是需要攻克不少难关。”“百度灵医”医疗影像主任架构师许言午说，“首先，我们要找到中山眼科这样的权威医疗团队，帮助构建医学标注标准，进行严格标注，形成扎实、合规的数据基础。只有原始的学习数据够精准，AI学习出来的能力才会够优异。”
眼底影像识别技术流程 |
“其次，我们需要构建一套 AI 算法模型，而这个架构不仅要在统计学上有意义，还要在临床上被接受。所以在设计算法时，我们会找出医疗上的一些证据，根据医学机制去解读，这样机器不仅能判断出是否患病，还能告诉你为什么。”
百度 AI 眼底筛查一体机原理 |
这给“百度灵医”的工程师们带来极大挑战，从数据的采集、标注，到后面的算法构架，它的复杂度和那些用公开的数据和算法的公司相比，完全不在一个等级。
但这个最初只有一人的团队，全凭一腔热血，克服重重困难，仅仅花了5个月的时间，就拿出了一份像样的成绩单——
研发期间，百度团队将实体机送至驻场在北京同仁医院的国家防盲办，让专家们进行检测。结果显示，它的灵敏性和特异性都达到94%，已经超过大多数阅片医生，接近三甲医院主任医师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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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主任是第一批体验“百度灵医”团队成果的基层医生。
至今为止，百度 AI 眼底筛查一体机到德庆县人民医院“上岗”已有三个多月，平均每天都要“服务”几十位前来就诊的眼疾患者。
“这台机器太方便了。”去德庆医院拜访何主任时，他正在用眼底相机给一位老奶奶做筛查，示意要稍等一会儿。本以为要等个十来分钟，没想到一分钟后就完成了检查。
“以前看一个病人差不多要半个钟头，因为做眼底检查前，需要起码20分钟的散瞳过程。但百度这台机器不需要散瞳，筛查时间缩短了很多，病人不用等那么久，医生也没那么辛苦了。”
他还表示，有了人工智能自动分析眼底影像的技术能力，10秒钟就能自动输出诊断结果，大大提升了医生们的工作效率，“因为便捷准确，病人接受程度很高。”
何主任不善言辞，说到这里有些激动，当被问及这台机器如何智能时，他能想到的唯一类比是“智能手机”——“全自动的，不用手工操作，在屏幕上点几下就能对焦、拍照、自动分析、出图文报告。”
这也是“百度灵医”团队早有准备的功能：如果一台机器到了基层，却还是只能为专业医生所用，那从根本上还是没有解决基层医生匮乏的问题。
于是，百度的工程师们特意将 AI 眼底筛查一体机改造成了能进行“傻瓜式操作”的机器。
它不需要医生在旁协助，即使没有医学背景，经过几分钟培训就可以上手，操作非常简便，极大程度弥补了基层医疗力量的不足。
工程师们还将 AI 阅片程序与设备直接在本地端相连，无需联网也能得出阅片报告，让没有网络条件的基层医疗机构也能使用百度的 AI 眼底筛查一体机。
在一项 AI 技术的首次落地应用中，这样的细节考虑甚至有些过于“周到”，但这也正体现了“百度灵医”在 AI 医疗领域踏实落地的决心。
而现实的案例也证明了这种决心的可行性：在义诊现场，2名糖尿病患者被百度 AI 眼底筛查一体机筛查出疑似糖尿病视网膜病变，并最终被现场专家确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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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德庆县的这种机器，目前在整个肇庆市已经有4台。预计到3月底，这个数字在广东省范围内将会增加到14台。
据统计，我国糖尿病患者数量约1.1亿人，其中约2700万患者会出现糖网，早期发现和干预将会避免这些病人失明，如果到了中后期出现大片出血和网脱，即使做手术也要丧失视力。
我国还有1600万青光眼患者，致盲率约30%。白内障患者通过手术植入人工晶体可以复明，但青光眼则是不可逆的，后期再怎么做手术和用药，视力都不能恢复。
我国正在步入老龄化社会，黄斑病变是老年人最具代表性的眼疾，目前患者已经超过3000万，致盲率接近40%。
糖网、青光眼和黄斑病变，是中国发病人群最多、对视力损害严重，需要早期发现、早期干预、早期介入的三种眼疾，百度 AI 眼底筛查一体机针对的就是这些疾病的前期筛查。
但此前，很多人都忽视了我国存在的这个数量巨大、致盲风险极高的眼底病患者群体。即使患者本身，大多数早期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患病，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
百度的 AI 眼底筛查一体机，正在开始改变这种现状。“我们国家有4.4亿的病患人群需要进行眼底疾病的筛查，但以前并没有很好的设备来进行操作。现在，更多患者能在初期就得到眼底筛查的机会，提前避免致盲。”“百度灵医”医疗影像产品负责人王冰说。
这种改变，从广东肇庆开始生根发芽。“肇庆是广东的缩影，广东是全国的缩影。肇庆属于国家重点开发地区，但是也有像德庆、封开这样的贫困地区；广东有非常发达的珠三角地区，也有非常贫困的粤北、粤东、粤西地区。而中国的情况与广东、肇庆都十分类似。”袁进教授说，“ AI 在医学上的落地，我们想把肇庆模式做成广东模式，把广东模式做成中国模式。”
参与义诊的万医生对 AI 医疗抱有极大的期待
在不同层级、不同地区，AI 的介入会给当地医疗、诊疗生态带来怎样的变化，现在仍是一个未知的答案。但可以肯定的是，百度 AI 眼底筛查一体机会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打怪升级”，完善诊断系统，扩大筛查范围，形成新的飞跃。
未来，“百度灵医”还将孵化出更多产品，通过 AI 技术将最顶级的医疗水平带到基层，让更多患者对自己的病情早发现、早治疗，真正做到“大病不出县”。
希望今后，德庆县的陈阿婆在眼睛不舒服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拍一拍”，而不再是“忍一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