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专业版数据显示,该片自9月6日上映以来,首日票房为212 7万元,到9月7日晚10点,总票房也只有575 8万元,豆瓣评分为7 1分。
2018年夏天在日本上映的《检察方的罪人》终于在中国内地上映了。由于木村拓哉的巨大影响力,该片在日本上映时曾连续两周夺得票房冠军,最终拿下29.6亿日元(约1.969亿元)总票房。然而在内地上映之后的反响似乎并不如料想当中强烈:灯塔专业版数据显示,该片自9月6日上映以来,首日票房为212.7万元,到9月7日晚10点,总票房也只有575.8万元,豆瓣评分为7.1分。
和很多日本电影一样,影片在前半部分用了大量的精力交代背景和铺梗,并且没有精彩的情节来吸引观众,导致很多人在影片开始40分钟之后还不能完全进入剧情,我亲眼看到有很多人中途离场。
然而,仍然和很多日本电影一样,一旦耐心等待剧情展开之后,就会发现导演实际上在讲一个很耐人寻味的故事。
这是一部探讨正义的电影。
(以下内容有剧透)
剧情围绕明暗两条线展开。
明线:满脑子司法正义的新人检查官冲野启一郎(二宫和也饰)获得了一个能和曾经的老师,也是自己钦佩的检察官前辈最上毅(木村拓哉饰)一起工作的机会。不久之后就接到了一宗恶性杀人案:都筑夫妇在寓所内被杀。嫌疑人松仓重生(酒向芳饰)随即进入他们的视线。松仓重生少年时曾经和自己的哥哥劫持过一位少女,并且在少女逃回家后追踪到其家中杀害了少女的家人,之后凌辱少女数日并将其残忍杀害。案发后,松仓哥哥畏罪自杀,松仓由于未成年,只被看管居住了五年。
冲野启一郎(二宫和也饰)和最上毅(木村拓哉饰)
另外,松仓重生还在二十三年前涉嫌奸杀一名花季少女久住由季(长田侑子 饰),但是由于证据不足没有被起诉,之后该案件已过追诉期。
不久之后冲野启一郎就发现谋杀都筑夫妇的另有其人,而自己的前辈最上毅却依然在想尽一切办法要给松仓重生定罪。
与此同时,冲野启一郎的助手橘沙穗(吉高由里子 饰)告诉冲野,当年不幸殒命的花季少女久住由季其实是最上毅青梅竹马的恋人。最上毅不惜使用非法手段将杀死都筑夫妇的凶手定为松仓重生,就是为了给久住由季报仇,实现自己心中的正义。
而对于冲野启一郎来说,这完全违背了司法审判公正公开公平的精神,所以他开始质疑前辈最上毅,并且帮助松仓重生脱罪。
暗线:最上毅的祖父是英帕尔战役的幸存者,亲眼目睹了战争带给人民的创伤,之后写了一本小说,宣传反战思想,而最上毅深受祖父的影响。最上的好友丹野和樹(平岳大 饰)作为一个左派议员,自己的岳父和妻子却在想尽办法复辟军国主义,在他们的迫害之下最后选择了自杀,死之前将岳父和妻子的罪证留给了最上。
关于滥用司法权的问题,很多影片都在讨论,就本片而言,最上毅最被诟病的一点就是为了实现自己心目中所谓的正义,违背了司法程序,采取栽赃嫁祸的手段去惩治心中认定的罪犯。
这也是冲野启一郎所激烈反对的。在冲野启一郎看来,一码归一码,松仓重生确实杀害了久住由季,但也确实没有杀害都筑夫妇,最上毅为了实现自己心目中的正义,采用的手段却是非法的、不义的,这样达成的结果即使实现了所谓的正义,也是非法的、不义的。
事实上,坚持程序正义重于结果正义是目前法学界影响较大的观点。因为结果正义其实是一个非常主观的概念,没有人是全知全能的,也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在这个前提之下,要定一个嫌疑犯的罪,只有坚持程序的正义,又被称为看得见的正义,即审判过程的必须公平及合理,才能最大限度的避免冤案。这也是为什么影片中几乎所有的人都认定松仓重生就是杀害久住由季的凶手,最后还是由于证据不足而免于被起诉。
松仓重生猥琐、变态、有暴力倾向、几乎所有的人都厌恶他,但不能因为这些给他定罪。当年,松仓重生杀害久住由季,却因罪证不足无法被起诉,应该检讨及提升的是检察体系的取证及办案技巧;如果检察体系因为自身专业不足,没有取得充足证据,而是采取栽脏的方式,如此一来,他们认定谁有罪,谁就会有罪,即使此人是无罪的。我们在看电影时很容易忽略自己的上帝视角,我们清楚明白的知道谁是凶手,在这种情况下,主角为了将凶手绳之以法而采用的种种非法手段都被我们合理化了。
然而在现实当中,没有人有上帝视角,没有人知道事实的全貌,我们不能单凭一个人面目可憎或者嫌疑极大就轻易定他的罪,这是为了避免有一天我们自己或亲朋好友也可能面对同样的境遇。不要认为这种情况不存在,想想呼格案,想想聂树斌案。
但另一方面,影片又提出了一个问题。最上毅的祖父是合法的加入了日本军队的,英帕尔战役乃至给世界人民造成巨大痛苦和伤害的日本、德国的侵略战争是本国合法政府通过合法的程序发动的,正义的程序并没有带来正义的结果。我们甚至还可以想象,当年最上毅的祖父参加战争的时候,一定也不会认为自己站在不义的一方。在这里,冲野启一郎坚持的程序正义变成了一个笑话,这才是最可怕的。
影片中,街边小混混的吐槽其实是导演无情的嘲讽:“呀!日本的法律还是美国人在的时候随便留下的!”
到底什么是正义,什么是不义?
在影片的最后,苦于无法坚持程序正义的冲野启一郎压抑又痛苦的嚎叫,殊不知,最痛苦最压抑的人其实是站在他背后,早就发现连程序正义也苍白无力的最上毅。